王充論八字算命:物皆道生造化由命
天地萬物皆源于道。“道”為“一”,老子說: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生:侯得一以為天下正。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谷。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這說明人“生”而不平等,這種不平等體現在方方面面,如人的性別、相貌、智慧、財富、社會地位等。是什么造成了這樣的不平等?八字命理的理論奠基人王充先生認為:舉人生的一切方面,如懷性、形體、丑好、夭壽,都是由人所秉承的天地之“氣”所決定的。有的人所離的氣厚,他的“命”、“性”、形體、面貌就好,壽命就長;有的人所稟的氣薄,他的“命”、“性”、形體、面貌就不好,壽命就短。《幸偶篇》日:“俱琪元氣,或獨為人,或為禽獸;并為人,或貴或賤,或貧或富;富或累金,貧或乞食;貴至封侯,賤至奴仆。非天稟施有左右也,人物受性有厚薄也。”這種察氣的厚薄,不是“天”有意識地決定的,而是在冥冥之中隨意完成的,并且一旦襄畢,便終生無法以人為努力加以改變的。這種無可奈何的琪氣薄厚在天地萬物運行中都有存在,雖然是以“氣”來作為本體,但境遇卻完全不同,比如一個物種的出現和消失,比如藏獒價值千萬,肉狗不過百錢,金絲楠木價值百萬,做成家具千萬不止,而水稗草卻分文不值,從“極微塵”的角度來說,本質是一樣的,但在娑婆世界的表現中竟有如此的不同。人也不例外,《道虛篇》日:“人,物也。物,亦物也。雖貴為王侯,性不異于物。”既然人是萬物的一種,那么人和萬物一樣,也是稟受元氣而成。王充肯定人和萬物有相同的一面的同時也承認人與萬物有不同的一面。《辨祟篇》日:“萬物之中有智惹者也”,人的知識、智慧、精神,就是人高于或區別于萬物之所在。那么人為什么會有精神呢?這是因為人琪受了一種特殊的氣,他稱之為“精氣精氣是—種精微細致的氣,它附著在人體當中,能夠發生精神作用,所以《論死篇》日:“人之所以生者精氣也”。如果沒有了精氣,人體就會化作灰土,成為和萬物沒有區別的東西。因此,人之所以為人,人之所以有別于萬物,就在于人所察受的氣不同于萬物所稟受的氣。在王充看來,氣的多樣性決定了物種的多樣性,氣有精粗之分,人和萬物對于氣的琪受也有厚薄多寡之別,不同的氣就構成了不同的物種,天地間的事物無論怎樣千差萬別,都是一氣之化,即使萬物之中最為高貴的人類,也同樣要“秉性受氣”而生,因此一切事物都統一于氣,人出生后到死亡的過程表現中就叫“命”,這一輩子是榮華富貴還是窮困潦倒要看“運”。
中國歷史上一直有著言“命”的傳統,王充曾對此作過總結。首先是孔子,《命祿篇》云:“孔子日:‘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其次是孟子,《命祿篇》云:“魯平公欲見盂子,嬖人臧倉毀盂子而止。孟子日:‘天也!’”王充評論云:“孔子圣人,盂子賢者,誨人安逬,不失是非,稱言命者,有命審也。”《命祿篇》又接著舉了漢代以后言命的例子:“《淮南書》日:‘仁鄙在時不在行,利害在命不在智。’”這是《淮南子》相信天命的例子:“賈生日:‘天不可與期,道不可與謀。遲速有命,焉識其時?’”這是賈誼相信天命的例子:《命義篇》云:“項羽且死,顧謂其徒閂:‘吾敗乃命,非用兵之過。’”王充評論云:“此言實也。實者,項羽用兵過于高祖,高祖之起,有天命焉。”這是項羽相信天命的例子;《命祿篇》云:“高祖擊黥布,為流矢所中,疾甚。呂后迎良醫,醫日:‘可治。’高祖罵之日:‘吾以布衣提三尺劍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雖扁鵲何益?’”這是漢高祖相信天命的例子:“韓信與帝論兵,謂高祖日:‘陛下所謂天授,非智力所得。’”這是韓信相信天命的例子;“太史公日:‘富貴不違貧賤,貧賤不違富貴。’是謂從富貴為貧賤,從貧賤為富貴也。夫富貴不欲為貧賤,貧賤自至;貧賤不求為富貴,富貴自得也這是司馬遷相信天命的例子:“揚子云日:‘遇不遇,命也!’”這是揚雄相信天命的例子。王充評論這一切說法云:“前世明是非歸之于命也,命審然也。”王充認為從生物到人類都有“命”。一切人生大亊,如壽夭、貧富、貴賤、禍福等,都是由“命”決定的。《命祿篇》云:“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自王公逮庶人,圣賢及下愚,凡有首目之類,含血之屬,莫不有命《解除篇》云:“案天下人民,夭壽貴賤,皆有祿命:操行吉兇,皆有袞盛。”
王充又認為,在“命”所稟的天地之氣中,也包括了星象之氣。因此,正如星有大小明暗一樣,人也有尊卑貴賤。《命義篇》云:“子夏日‘死生有命,富資在天’,而不日4死生在天,富貴有命’者……至于富貴所琪,猶性所襄之氣,得眾星之精。眾星在天,天有其象。得富貴象則富貴,得貧賤象則貧賤,故日在天。在天如何?天有百官,有眾星。天施氣,而眾星布精,天所施氣,眾星之氣在其中矣。人琪氣而生,•含氣而長,得貴則貴,得賤則賤:貴或秩有高下,富或貲有多少,皆星位尊卑小大之所授也。故天有百官,天有眾星,地有萬民、五帝、三王之精。天有王梁、造父,人亦有之,琪受其氣,故巧于御在今人看來,事實也許正好相反,即人們以地上的人名命名星象,是人有之而星亦有之。不過,王充的這種“命”和星象有關的說法,是和其“命”襄于氣的說法不相矛盾的。王充還認為國命也系于眾星。《命義篇》說:“國命系于眾星。列宿吉兇,國有禍福:眾星推移,人有盛衰這和古人認為政治與星象有關的看法不無相似之處,是“命”與星象關系的擴大。
王充認為,“命”是有吉兇的。《命義篇》云:“命自有吉兇。”“禍福吉兇者,命也。”“命”的吉兇是在受胎稟氣時決定的。《命義篇》云:“凡人受命,在父母施氣之時,己得吉閃矣。”所謂“父母施氣”,即是父母交合而受胎,那時候天地之氣己通過父母之氣傳入了胎內,因而那時候己決定了此胎的"命”的吉兇。“命”的吉兇決定了人的吉兇。《偶會篇》說:“命,吉兇之主也。自然之道,適偶之數,非有他氣旁物厭勝感動使之然也。”因為“命”有吉兇,所以不同的人便會有不同的"吉兇”。《命義篇》云:“人之有吉兇,猶歲之有豐耗。命有袞盛,物有資賤。一歲之中,一貴一賤;一壽之間,一袞一盛。”“命”的吉兇與盛衰,取決于所琪氣的厚薄,而與人性的賢愚善惡沒有關系。《命義篇》云:“物之貴賤,不在豐耗:人之衰盛,不在賢愚。”所以有時候性苒而命兇,有時候性惡而命吉。《命義篇》云:“夫性與命異,或性善而命兇,或性惡而命吉……或行蕃而得禍,是性善而命兇;或行惡而得福,是性惡而命吉也……使命吉之人,雖不行善,未必無福;兇命之人,雖勉操行,未必無禍。《孟子》日:‘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性善乃能求之,命善乃能得之。性善命兇,求之不能得也。行惡者,禍隨而至。”由此類推,當然也有性善命吉者和性惡命兇者,不過,王充的著眼點主要在于由性命不同而產生的善人得禍、惡人得福的人間悲劇,故著重論述了性命不同的情況,而沒有論述性命相同的情況。
壽夭是由什么決定的呢?《無形篇》云:“人稟元氣于天,各受壽夭之命。”《氣壽篇》云:“凡人襄命有二品……二日強弱壽夭之命……強弱壽夭,謂稟氣渥薄也。”稟氣厚的人身體好,身體好的人壽命長:襄氣薄的人身體弱,身體弱的人壽命短。《氣壽篇》云:“夫稟氣渥則其體強,體強則其命長;氣薄則其體弱,體弱則命短,命短則多病,壽短。”“人之稟氣,或充實而堅強,或虛劣而軟弱。充實堅強,其年壽;虛劣軟弱,失棄其身。”壽命又和“性”有關,《命義篇》云:“子夏日‘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而不日‘死生在天,富貴有命’者,何則?死生者,無象在天,以性為主9襄得堅強之性,則氣渥厚而體堅強,堅強則壽命長,壽命長則不夭死;琪性軟弱者,氣少泊而體贏窳,羸麻則壽命短,短則早死。故言有命,命則性也”。《氣壽篇》云:“百歲之命,是其正也。”“百歲之壽,蓋人年之正數也,猶物至秋而死,物命之正期也。”“何以明人年以百為壽也?世間有矣。”但偶然也會長于或短于一百歲:“物先秋后秋,則亦如人死或增百歲或減百也。先秋后秋為期,增百減百為數。物或出地而死,猶人始生而夭也;物或逾秋不死,亦如人年多度百至于三百也。”琪氣厚的人能活到一百歲或超過一百歲:“渥強之人,必卒其壽。”歷史上的圣人都是如此的。而太平之世因為氣和,所以多長壽之人:“圣人琪和氣,故年命得正數。氣和為治平,故太平之世多長壽人。”琪氣薄的人或生出來就死了:“始生而死,未產而傷,稟之薄弱也。”“天地生物,物有不遂:父母生子,子有不就。物有為實,枯死而墮:人有為兒,夭命而傷。使實不枯,亦至滿歲;使兒不傷,亦至百年。然為實兒而死枯者,琪氣薄,則雖形體完,其虛劣氣少,不能充也。”或不能活到一百歲:“不至百者,氣自不足也。”“壽當至于百也……不能至百,消而為夭。”“若夫無所遭遇,虛居困劣,短氣而死,此琪之薄,用之竭也。此與始生而死,未產而傷,一命也,皆由稟氣不足,不自致于百也•”但無論是滿百還是不滿百,都是由與生俱來之命決定的:“不能滿百者,雖非正,尤為命也命不可以不滿百之故謂之非命也,非天有長短之命,而人各有稟受也。由此言之,人受氣命于天,卒與不卒,同也。”“壽夭同一氣,長短殊數。”醫生也不能改變人的壽命,《定賢篇》云:“良醫能治未當死之人命,如命窮壽盡,方用無驗矣……命當死矣,扁鵲行方,不能愈病。”稟氣厚薄,又與嬰兒生長有關。如琪氣厚者哭聲嘹亮,琪氣薄者哭聲嘶啞。《氣壽篇》云:“兒生,號啼之聲鴻朗高暢者壽,嘶喝濕下者夭。何則?襄壽夭之命,以氣多少為主性也。”生兒稀者容易襄氣厚,生兒密者容易稟氣薄:“婦人疏字者子活,數乳者子死。何則?疏而氣渥,子堅強;數而氣薄,子軟弱也。”“懷子而前已產子死,則謂所懷不活9名之日懷,其意以為己產之子死,故感傷之子失其性矣。所產子死,所懷子兇者,字乳亟數,氣薄不能成也。雖成人形體,則易感傷,獨先疾病,病獨不治。”這里稍稍涉及了“襄氣厚薄”的生理原因。
王充認為決定人的死生的,是命的壽夭,而不是品行的善惡。《問孔篇》云:“孔子稱日:*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若此者,人之死生,自有長短,不在操行善惡也。”《治期篇》云:“夫賢人有被病而早死,惡人有完強而老壽,人之病死,不在操行為惡也。”《命義篇》云:“命當夭折,雖*異行,終不得長。”《辨祟篇》云:“命窮,操行善,天不能續;命長,操行惡,天不能奪……世間不行道德,莫過桀、紂,妄行不軌,莫過幽、厲;桀、紂不早死,幽、厲不夭折。”《定賢篇》云:“命窮,賢不能自續。”這也就是《舊約•傳道書》第七章第十五節所說的“有義人行義,反致滅亡;有惡人行惡,倒享長壽”,第八章第十四節所說的“義人所遭遇的,反照惡人所行的:又有惡人所遭遇的,反照義人所行的”的意思。王充認為死生壽夭是一種自然現象,而非道德現象,所以是與人的品行無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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